弱勢壓力與性別傾向研究中的復原力

一、前言

復原力的研究發現在各種群體中,個體從童年時期面對壓力就擁有顯著的因應(coping)能力,但對於LGBT群體的類似研究卻停滯不前[1],目前有期刊試著填補這個研究的空缺,但相較下本文更期盼研究人員將復原力(resilience)的概念加入LGBT的健康研究中。本文將主要處理兩大議題,第一個是去探討復原力與弱勢壓力的關聯性,例如復原力與壓力因應的差別在哪裡?復原力在壓力導致疾病的因果關係中扮演怎樣的角色?第二個是作者嘗試在弱勢族群的壓力因應中討論復原力,例如我們該如何看待在弱勢壓力中個體與群體復原力的差異性。

二、 LGBT族群健康在弱勢壓力模型中的復原力

我們必須先肯認復原力是壓力理論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研究壓力理論時,壓力處理的因應以及對抗效應的結果會決定壓力對於人體健康的影響程度。而只有在壓力存在時,復原力才有討論的意義,因此復原力會是研究弱勢壓力時的必要考量,最近的研究趨勢也證明這點。有研究指出LGBT弱勢壓力有兩個前提,第一個是偏見與污名化所帶來特別的壓力源,第二個是這些壓力源帶來負面的健康影響,包括心理及生理上的失調[2]。弱勢壓力模型指出環境的因素,特別是污名及偏見會帶給群體巨大的壓力源。另有部分研究討論,這些弱勢壓力源如何對非主流性別傾向的個體產生健康影響[3],也就是說去驗證弱勢壓力與性別少數的在社會互動上的獨特壓力來源[4]。

作者將弱勢壓力視為一條從遠端到近端的連續過程,遠端的壓力源代表著從一個人的外在事件經歷,近端壓力源則是將社會化的經驗透過個體內部的認知過程帶入,前者例如人生重大事件、日常生活所受到的歧視或是透過潛在具攻擊性的訊息產生壓迫(microaggressions),後者則包括收接收後內部化的負面社會態度,像是恐同症或跨性別恐懼症,個體將社會的負面態度如歧視、污名化等內部化後,進而對自我產生壓力。弱勢壓力模型告訴我們,這些壓力源會對健康產生不良的影響,憂鬱症、焦慮、藥物濫用等等都有可能發生[5]。另外與一般壓力理論相同,弱勢壓力模型同樣指出因應壓力跟社會支持可以產生緩衝壓力源的效果,因此不良的健康影響減少,復原力的角色就顯得更為明確。

在關於身份認同上仍有許多重要的議題值得討論,例如當存在強烈的弱勢身份認同時,可否作為一個面對壓力源時保護性或是風險性的因子?若這種突出的身份因偏見所帶來的壓力而受傷時會使該個體變得脆弱,或是反而使它更為堅強而不被攻擊?身份認同在討論復原力中是很重要的,因為大部分的群體復原力跟社會支持都會因人們在性傾向跟性別認同群體的關聯性而改變。

復原力是指在面對困境時能夠存活與茁壯的能力,它包含著任何可以導致正向調適的方法,因此能夠減少壓力的負面影響。在緩衝負面影響的方面,復原力與因應是相似的,惟因應是指個體在調適或防備壓力源時的努力,最大的差異點在於因應並不一定是成功的結果,而復原力是。因此復原力是視面對壓力的調適功能結果而定[6],我們必須看個體在面對壓力的處理最後對於健康的影響結果,例如在高成長風險的環境下順利成長、在巨大的困境中恢復正常運作等。我們也必須要記得,對於復原力的研究其實就是對於負面結果的研究,像一般的壓力模型,弱勢壓力模型也是在討論症狀結果。也就是去看特定的壓力處理過程如何去緩衝對健康的影響,復原力基本上是壓力緩衝的過程。

三、個體與群體的復原力

在弱勢壓力中很重要的區別就是個體與群體的復原力。個體復原力以最適合的概念舉例解釋就是克服(mastery)[7],個體復原力其實就是許多個體擁有的特質如克服、自制、無力感、絕望感等等,會幫助或阻礙個體在處理壓力的能力。但當研究只停留在這個階段會有極限甚至是有害的,文化分析會認為例如個人主義根深蒂固在西方國家像美國,他們菁英主義與個人主義的特色,提倡個人面對困境時的勝利,也就是復原力的基本。但意識形態也能帶來負面的影響,所謂的機會結構[8],社經制度與政治型態並不會平等地分配,種族歧視、恐同症、性別歧視等等會限制個體復原力的發展。

專注在個體復原力會造成「檢討被害者」的態度:當認知到個體可以有復原力時,我們會冒著風險造成社會期待個體應該自我復原的結果,本文認為如果沒有人被准許成為被害者,會變成不切實際地期待每個人都能英雄般地復原。專注在個體復原力會是有害的,因為從公共政策的角度,它會減少去給予弱勢群體的保護的社會責任,另外也會過於注意個體對壓力源的調適而非壓力源本身,在弱勢壓力中變成去強調個體的復原而非介入阻止有害的社會環境。

群體復原力,我們可以想成群體提供資源幫助個體因應壓力源[9],強調社會環境對於健康的影響並使得復原力理論以更社會經濟的角度討論,而非單純強調個體特質的復原力。它可以是不同程度的概念,例如地方、國家或是LGBT群體等等。作者認為群體復原力就像是一種弱勢因應(minority coping)。在弱勢壓力中,群體復原力包括實體與非實體的支持,實體的如LGBT社群中心、特殊診所及支持團體等等,非實體的如重建社會價值、教導弱勢群體觀念與重建人生目標等等。此時如前面所述,個人的身份認同對於能否受助於群體復原力就有很大的影響,你必須把自己看待成群體的一部分並產生聯繫,這份歸屬感會是重要的。當然同時也受到群體結構的限制,如果群體沒有達到復原力如恐同症與刻板印象等等,這些也會使個體受到同步的影響。LGBT群體常連結到白人中產階級以及都市中的LGBT人們,但這個群體不應該是指特定的族群,雖然會因結構上的不同如種族、社會地位、年齡、性別認同等等限制,我們在研究時都必須納入考量。

四、討論與反思

最後在多年的弱勢壓力研究中,最駐足不前的就是如何去提升復原力,復原力這個概念有很棒的潛力,值得去研究如何讓政府及社會參與其中以獲得更好的成效。本文並非認為我們應該屏除個體復原力,它是決定健康影響的重要方式,但當我們看弱勢壓力模型時,需要去考慮影響整個模型,而不是將個體及群體視為對立的,他們可以被視為一個連續性的過程,這個想法與社會心理學理論相同,將人看成在社會環境中的成員,我們應該要去找尋在這個連續過程中從個體到群體的復原力,再介入提升例如修法、改變教育制度去更接受LGBT,但同時也要發展有效的手段去增強個體復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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